送行
期次:2017年第8期
作者:●金融工程16 肖瑶
九月,阳光收敛了它骄傲的烈焰,我的心日渐焦灼。怀着对未知的憧憬,我踏上入了早秋的苏州。伴随着落暮的最后一抹烟华,我顺手拉下车窗,微风拂过,一些我还没来得及抓住的小情绪侥幸逃脱,飘散在微醺的空气里。
“到苏州了。”前座传来父亲的提醒。
“嗯。”我不经意地应答,开启了一段漫长的沉默。我从未离开过父母,这个过程无疑是新鲜的,也是惆怅的。
“毛巾要常洗,衣服要勤换,记住了没?晚上睡觉把被子盖好,注意不要着凉,多喝热水,别一天抱着饮料不放……”母亲絮絮叨叨地在耳边叮咛。我点头如蒜捣,心里默默地把一字一句都记了下来。
“说吧,还缺什么,我全给你置办了。”“妈,要不把你自己留下呗。”我笑着摆弄一串葡萄,避开母亲的目光。
母亲没有回答。车子慢慢开到学校,我牵着母亲的手一路摇摇晃晃,一如小时候对着她撒娇的模样。走过青石板、老木桥,闻着不知名花的清香,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,我们一路走到了宿舍楼下。我想让父母陪我走过我将要生活的地方,看过我将要面对的风景,认识愿意陪伴我的人,让他们知道我不会孤单。
星宿低垂,父亲无法上楼,我扭过身子,不愿意再回头,我知道身后目光如炬,如往常一样坚定,可我连张口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。母亲执意要拎着一个大箱子,我没有勉强她放下来。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她陪我走路,今天以后,无论路多难走,行李多重,都只剩我自己。
刚回到宿舍,母亲就一反平常,急切地想离开,偏执地不让我下楼。大概打热水这个借口足够合理,我能够顺利地陪她走进楼道。窗口撒进一缕一缕朦胧的月光,一如我此时的心情,诡秘又复杂。母亲给我打好了热水,打破沉默的是我不争气的哭声,母亲伸手给我抹了眼泪,低头挥挥手,脚步沉重却快速,背影不舍又坚定,很快融入无尽的黑夜里。
原来离别很快,哪怕在心里已经重复演练过很多遍,真正发生时,还是有点来不及适应。在梦里,我又看见了青石板、老木桥、坚定的目光和那双熟悉又苍老的手。
本版实习编辑 孟茜